在忙於來回奔波DC、漫威兩大陣營籌製《新自殺突擊隊》與《星際異攻隊3》兩部大片之餘,現已晉升好萊塢一線導演的詹姆士岡恩,仍不忘《撕裂人》《犀利人夫》這類葷素不忌的 B 級喜劇才是他的真本色,但此番替擔任編劇的親弟布萊恩岡恩、堂兄馬克岡恩監製的《靈異乍現》有別以往,《超人》結合《天魔》的概念乍聽惡搞,但調性已非過去岡恩兄弟們合作時的那種惡趣嬉鬧,而是定位相當認真的恐怖電影,也正因如此,心態上更無法接受他們完全浪費了這深具潛力的大好題材。
如果創作初衷只是想要拍攝一部好玩、本質上惡搞、但故意用陰沉調性唬弄觀眾的 B 級片,那我只能說他們把這個故事的格局想得太窄小了,好多本可深究的情節,全被草草應付帶過,像是主角布蘭登成魔的轉化過程、觸發魔性的外在壓迫、人魔之間的道德掙扎,這些重點中的重點,不管原因是出於鏡頭刪剪過多抑或編導打從一開始便盤算得不夠仔細,它都沒有得到應有的適切著墨,這不免讓人懷疑,本片是否一心只想隨意消費魔化超級英雄的噱頭。
不太確定《靈異乍現》的主視角是養父母或是魔童布蘭登本身,但無論是何者,刻劃皆極為粗淺,單就布蘭登而言,觀眾完全無法對此角有深入的理解,我只看到他屢次犯中二,不管有無血緣關係,誰不順他意就開殺,要說是冷酷無情的社會逼出他的邪念嗎?半夜闖進女生房間偷看她睡覺嚇到人家、還故意扭斷對方手臂,有錯的可是他在先。你可以說他就是個理所當然的純惡化身,他註定就是如此,不需要被解釋,但這藉口終究很難拉近觀眾與故事、與角色的距離。
《天魔2》並不是一部太出色的續集,但在描寫惡魔之子步步擁抱自己天命方面,多少還是有點資格讓身為後輩的《靈異乍現》借個鏡,起碼它展示了撒旦之子戴米恩從困惑到逐漸理解自我的過程,而《靈異乍現》連這點都做不到,別告訴我編劇想把布蘭登視為恐怖片裡的殺人魔角色,愈是保持神秘愈能激發恐懼,因為編劇其實也無花太多心思在建立養父母的恐懼上。敘事態度的浮面,頻頻給人搔不到癢處的挫折感。
若不想走促使觀眾對魔童投射認同感的傳統反英雄路線,而是單純形塑魔童與生俱來、不可逆的邪惡本質,那麼大可效仿《天魔》首集,讓觀眾透過養父養母的觀點體會圍繞在養子身旁的不祥之兆,專注地聚焦在不得不正視弒子之可能的猶慮與天人交戰,但《靈異乍現》裡的養父養母,很多時候都被擺在相對被動的位置,這或許意在強調父母愈來愈難理解孩子的青春期思維變化所產生的隔閡和無力感,但這種無法互相理解的衝突性,也需要孩子歷經足夠令觀者感同身受的蛻變才得以構成,然偏偏這名養子的「本惡」被編導選擇「不解釋」,即便「被解釋」了,他的偏差行為背後所設定的動機,也很難使觀眾的道德觀認可這種「戲劇性」。
想見識一個孩子如何悄悄在師長的眼皮下日漸化為殺人如麻的魔鬼?羅伯殭屍的重啟版《月光光心慌慌》更生猛、也更具看頭,麥克麥爾斯同樣是個純惡的存在,同樣小小年紀就犯下殺人罪行,而羅伯殭屍充分活用了麥爾斯童年的生長環境,將其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若把布蘭登降下的災禍解讀成懲罰(淨化)凡間種種人性墮落與混亂爭鬥,並先讓布蘭登成為承受這些罪惡的被害者,因而趨使他施暴,以作為某種形式的反擊,或許也不賴,雖然俗套了點,但絕對比現在這個只是受到一點同儕嘲弄就玻璃心碎的版本還來得有份量。
觀眾只要隨便腦補一下都能掰出比正片更充實的內容,而你他 X 的只想得到在片尾放個超廉價的暗黑版正義聯盟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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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劇情:5
氣氛營造:5
演技表現:6
題材鮮度: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