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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評 【模仿遊戲】問君能有幾多愁 痛到深處又何需多言?

2015-03-08 22:07:46


推薦給:擁有"眾人皆醉我獨醒"特質的人,情緒就留給自己好好品味。

該怎麼定義這部電影?

走出戲院,我心中強烈的,就是大銀幕上班奈迪克的這個表情。

他所飾演的主角"艾倫圖靈",他是電腦之父,是人類世界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是改變二次世界大戰的幕後英雄。但他也是個罪犯、是個醜聞,是個不該被提起的禁忌之名。

導演三段敘事,青澀童年、意氣正盛、晚景淒涼,逐漸編織出,一段塵埋已久的歷史,一位大家陌生的天才。無論是小童星,帶著剛剛好的純真,還有隱藏在孤傲眼神下,那份敏感與寂寞。班奈迪克的羞怯與大膽,標準書呆子之外,還有藏不了的聰穎,到他蒼白著臉,顫抖著面對難以承受的苦難。情緒的轉折、演技的層次,飽滿了這個電影人物,也勾勒出整個劇情的脈絡。敘事線與線之間,純熟的轉換處理,讓緊湊的劇情沒有因此格格不入,這已經為"模仿遊戲"這部片,提供了完善的發展格局。

飽受磨難的傳奇人物,要改拍成電影作品,觀眾習慣看到許許多多的爆點,凡從十幾年前,羅素克洛的"美麗境界",到今年奧斯卡大贏家"愛的萬物論",劇本得先精心塑造許多,呈現主角內心衝突、生活衝突,甚至一個"擬真想像"的段落,這些經典模式,"模仿遊戲"都沒有。導演大膽的用最平鋪直敘的方式,沒有幸運之神眷顧、沒有靈感之神造訪,也沒有灑狗血的呼喊糾結,唯一有的一個大轉折,只有讓圖靈發現解碼機械關鍵的一個機緣,劇情發展也沒有因此慷慨激昂,艾倫圖靈近乎冷酷的抉擇與表達,卻讓觀眾能夠以更真實的視線,去貼近這一個身為"凡人"的人物。

或許你會想問我,如此平淡,那這片哪裡還有精彩的?看完還能讓人意猶未竟、細細品味的,正是這些樸實的橋段。開場圖靈與同事,"要不要吃午餐"的對話,短短幾分鐘,說盡了圖靈人物特質。美麗女同事瓊安報考的突兀,解釋了那個時代,被階級、性別深深侷限的社會價值。面臨私利與公益的抉擇,同事狠狠一拳咒罵,圖靈看似無為時則無奈,更是道盡了大時代下註定的悲情命運。一個接一個,緊密接合的環節,讓看著的心也跟著起起落落,看到的,不僅僅是屬於艾倫圖靈的人生,也是不同於傳統"偉人敘事",保留更多空間給觀眾品味與想像。

唯一的發洩出口,是幾場奔跑,脫下西裝襯衫,圖靈換上了運動服,在田野間奔跑、喘息,這是屬於他的痛苦,從小時候遭霸凌,成人後的性壓抑,看到這裡,更不得不佩服,短短的兩個小時左右,導演精心融入了圖靈的人物性格,那許多為人所忽略,但卻發人省思的小細節。演繹得如此精彩,男主角班奈迪克雖然沒有類似圖靈本人的外貌,但他道地的英國氣質,介於學者及文青之間的拿手演技,又更突破出"憂鬱命運"的表現方式,從過度理想化的自信,到頑固不近人情的怪胎,最終壓抑眼神流露的憔悴,以及最後一個鏡頭,他那一抹看盡人生的苦澀笑容。幾個片段讓我感受到,何謂真正的"心碎",班奈迪克在這部中的表現,儼然已成經典,真不虧是英國舞台劇界最高榮譽得主。

值得一提的,是導演低調安排、卻餘韻無窮的幾個暗樁。說到這裡,要暫時離題。

你知道蘋果電腦的logo,為何是咬了一口的蘋果嗎?曾經有網路傳言,蘋果創辦人賈伯斯,要向飽受折磨的同性戀科學家圖靈致敬,特意選了這個讓圖靈自盡的毒蘋果,當作是品牌logo。這是一個錯誤的傳言,賈伯斯本人在生前曾經提出澄清,咬了一口的蘋果,純粹是要和其他水果做出區別,但賈伯斯也說,他沒想過有這樣的典故,但如果這是真的,那會是一件"美好又讓他尊敬的事"

這個美妙的小故事,在"模仿遊戲"中,也巧妙的重製再現,為這兩位跨時代的偉大科學家共同致敬。

片中不斷提及,"只有被世人遺棄的人,才能成就讓世人想像不到的大事",艾倫圖靈的名言。"只有那些瘋狂到以為自己可以改變世界的人,才能改變這個世界",史蒂夫賈伯斯的名言。看完"模仿遊戲"更多的感受,也是我對這兩位先後離世的偉大科學家的遙想。圖靈生得太早,賈伯斯走得太早,都是被世人所不解,都是被冠上"孤傲自負難合群"的評價,也難怪有人會說,可惜賈伯斯,有生之年沒能看到,"模仿遊戲"這部好電影。

我曾經在奧斯卡頒獎前,評論過影帝入圍者,雖然最後得主是絕對奧斯卡政治正確,身有殘疾勵志溫馨的"愛的萬物論"艾迪瑞德曼,看玩了五部作品,我覺得唯有"鳥人"的米高基頓以劇本表現性,略勝"模仿遊戲"班奈迪克。我認為,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會輸,"模仿遊戲"只輸在電影類型,"最佳男主角"會輸,我完全無法認同。

唯有我一向不喜歡的綺拉奈特莉,雖然獲得廣大"從影最佳表現"評價,還入圍了奧斯卡,但或許是受限於對手班奈迪克廣大氣場,還是一如往常,除了萬綠叢中,突出的那一點紅驚艷扮相,幾場對手戲表現平穩之外,沒能給我更多驚喜與感動。

綜觀來看,描寫二戰、描寫諜報、描寫同性戀糾結,應該是充滿爆點的"模仿遊戲",卻拍成了這麼一部,沒有壯闊萬千的劇情,沒有精雕細琢的橋段,只有貼近真實、貼近人性,細細交織出一部不被前人見容於社會、不被後人廣為流傳於世界,不做傳奇、不做巔峰,而是告訴你這們一個讓人心痛的人生。

這麼樣的一部作品,能否感動廣大觀眾?我想,就如同劇中,班奈迪克所飾演的圖靈,對警官、對觀眾,也對後世的提問:從"模仿遊戲"的理論,你看,我是機器? 還是人?"

電影"模仿遊戲",不只是演繹改變歷史(機器),更試圖傳達了人生在世(人),那足以痛徹心扉的真實,就留給心懷萬千感受的觀眾,去細細品味。


電影爽度:7
故事劇情:8
氣氛營造:8
演技表現:9
題材鮮度: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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