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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展 2015台北電影節側寫 –《理想狀態》+《雲之国》

2015-07-13 00:51:21


 

今年的台北電影節感覺比往年冷清了許多,也許是因為這次片單偏向較冷硬的口味。策展人提到,雖然評價兩極,但也有許多人因此見識到了平常較疏遠的葡萄牙、非洲電影。個人認為,影展的目標觀眾本就不屬一般,能讓台灣觀眾在院線乏善可陳的情況下多嘗試一些不同國家、風格的電影,也不算壞事。

今年北影有個特別的計劃,邀請十五位新銳導演拍攝一分鐘的短片,以「理想狀態」為題,集結不同的創意,讓這些未來之光激盪出火花。另外同場加映的還有《理想狀態》其中之一的黃信堯導演,跟公視合作的紀錄片《雲之国》。

 

(圖片來源:台北電影節官方)

 

 

先來談談《理想狀態》。

有點像縮小版的《10+10》,只不過比較起來《10+10》當中的新銳導演都已經有長片作品問世,而《理想狀態》這群熱血青年雖然還沒有機會拍長片,不過在短片卻已經有出類拔萃的成績。

去年台北電影獎入圍短片《泳漾》導演詹凱迪,以iPhone拍攝,將老人、小孩/衰老、新生的意象並置在一起,直言創作者不應侷限於拍攝媒材。去年入圍金馬獎最佳短片《大佛》導演黃信堯,拍攝乩童與看不見的世界溝通的時刻。金鐘史上最年輕的導演徐漢強,以都市冰冷高聳的大樓,探討高塔背後隱藏的貧富差距。曾入圍金馬最佳短片的女導演柯貞年,以一個看似恐怖的開場,諷刺了現代女性愛美整形的現象。曾以畢業製作《救命》獲得台北電影節最佳短片,以及今年好評、得獎不斷的短片《他好嗎》導演吳季恩,用一鏡到底類訪問式的手法,形塑災害的殘酷。2013年以短片《狀況排除》技驚四座,甚至在台北電影獎打敗其他長片導演獲得最佳導演獎的詹京霖,坦言厭倦創作者與觀眾餵與養的關係,這次用一分鐘的黑幕,反叛制度的僵化,試圖找尋創作的原點。

其他的導演雖然我自己在此之前沒有看過他們的作品,不過在《理想狀態》中都有一些有趣的嘗試。例如楊凱諺導演以主觀視角關注遊民生活、蘇文聖導演用離奇詼諧的情節,來表達生活中的小小狂想等。

一分鐘的篇幅雖然能說的東西非常有限,不過更能反映出創作者原始純粹的能量。近幾年看到大部分台灣國片在院線的貧弱,讓我不禁思考這些生猛的年輕導演到哪去了?雖然說短片與長片不能混為一談,長片考慮更多的是導演控制力、與資方的權衡妥協等,但也更凸顯了台灣影壇青黃不接的問題。

 

(圖片來源:台北電影節官方)

 

 

《雲之国》則是一次很特別的觀影體驗。

黃信堯導演這次一反其以往幽默的筆觸,選擇的是以極低限的手法來重現與那國島的風土民情。與那國島,是日本最西端的島嶼,距離台灣只有111公里,與遠在2000多公里外的日本政府相比起來,台灣對他們來說反而比較親近,也才有前幾年鬧獨立的新聞。

《雲之国》全片都是定鏡的長鏡頭,而且都幾乎是空鏡,就算有人活動也是在後景很小的位置,牛羊馬在鏡頭內漫步覓食。連人都很少了,更別說有對白、旁白,剛開始看的時候還讓人摸不著頭緒。不過後來隨著一個個鏡頭的堆砌,就可以看出從一開始的大自然動物美景,到後來燈塔、除草機、道路、基地台等慢慢在鏡頭中出現,暗示了人類文化發展所帶來的必要之惡。很有趣的是可以感覺到導演並不憤怒地直指人類對於自然的破壞,反而是讓人覺得任由滄海桑田,生命還是會找到出路。就如同無辜的牛進不去居民為觀光客所蓋的公廁,只好在旁邊「觀光公廁」的立牌上便溺。又或者是鏡頭內的抗議標語、選舉立牌與大自然的純粹互相扞格,但是一旁悠閒的馬還是照樣散它的步、吃它的草,彷彿一切文明不存在。

從幽默、諷刺、絮叨的短片《大佛》轉變到極為低限的《雲之国》,會懷疑導演是吃錯藥還是撞到頭,如同伍迪艾倫突然變成了蔡明亮。不過在座談中據導演的說法,在偶然的機緣獲得了這次拍攝的機會,他突然有感最近很多影片太過注重華麗形式以及添加太多討好觀眾的調味料,如果把這些東西都捨棄了之後那電影還剩下什麼?於是就有了《雲之国》的誕生。雖然《大佛》與《雲之国》差別天南地北,但是有個共通點就是可以看到導演對社會的觀察以及關懷,並沒有隨著創作形式的不同而減少過。

 

在映後座談開始時導演不多話,但在策展人以及觀眾的進攻之下還是露出本性,冷箭猛發笑翻全場。

 

(圖片來源:台北電影節官方)

 

「導演請問這部片裡面為什麼沒有晚上?」

「呃…因為晚上有蚊子啊」

 

導演雖然一開始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當然是故意的),也許是心中暗笑提問者的強作解人,其實自己當初根本沒有設想這麼多;不過就在資深觀眾的熱情提問下,黃信堯導演還是娓娓道來了自己創作的動機與發展。

也可以看到對談的策展人對於面前這位不受控的受訪人有點無奈,又有點好笑。

 

「導演我想問最後一個問題,你下一部片計劃要拍什麼呢?」

「那你等一下要吃什麼?」

「呃……」

「你看,你都不知道等下要吃什麼了,還問我之後要拍什麼。」

 

最後就在現場觀眾的笑聲之中結束了本次的座談。

 

其實這次看這麼多導演分享自己的創作動機,讓我思考電影的完成究竟是在殺青的那一刻,還是在觀眾的心中?導演也許提供了屬於他的想法,但是每一個身為觀眾的我們,在作品中讀出的各式詮釋,又何嘗不是創作中的一塊拼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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